AI寫小說改變創作生態,人類作者角色與讀者關係新挑戰

當AI開始寫小說,我們這些拿筆桿的還剩下什麼

想當年,距今大概幾個世代前,也許說是五、六年前吧,我還曾經天真地覺得:既然選擇了寫作這種在現實裡幾乎沒什麼經濟意義的行業,應該就不會被AI或那些大科技公司的機器人踩到腳下。事與願違,這陣子,感覺那群機械終究還是找上了——那些在咖啡廳蹭網路的傢伙、手裡拿著拿鐵的人、還有靠著自認為「觀察細膩又寫得不錯」混口飯吃的文青。手機每天早上都會跳出一些消息,看起來不是很妙。現在回頭看,好像OpenAI把文學院這座工廠深處的毛病給攤開來了;教授們也開始用各式AI工具批改那些由ChatGPT寫成的報告。要是隨手查一下怎麼用AI寫小說,結果一堆名字聽起來很輕鬆甚至有點滑稽的小程式或APP冒出來(什麼Squibler啦、Sudowrite之類),多到讓人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有時候細想,其實這些事情似乎也不是突然發生,只是現在變得難以忽視罷了。

為什麼我們不能讓機器替人類寫故事

小說家現在好像可以和ChatGPT來一場對談,討論那個工具到底還要多久才可能把他們取而代之。這種AI嘛,回覆通常都挺圓滑,也很會說好聽話。反正,不管是已經寫過書的還是才剛起步的人,大概都能給類似這樣的提示:請幫我設計一個浪漫又帶點早期二十世紀間諜戀愛故事的架構,而且文風最好能混合希拉蕊.曼特爾、派翠西亞.海史密斯、莎莉.魯尼三人的特色——多半只要這麼一句,AI就會生成一些內容。

機械時代的太陽仿佛已經從寫作的地平線上升起,剩下那些繼續埋頭創作的人,在某些人看來,是不是該收起筆墨,走到外頭去?也許還得皺著眉頭、舉雙手投降。不過,有時候還是有人出來說:「我們不能讓機器接管小說創作吧?」理由呢,有些複雜。比方說,如果沒有人事先告訴讀者「你正在讀的是AI寫的小說」,恐怕真的有將近一半的人,根本分不清差別。

Comparison Table:
主題內容
藝術作品的本意人類難以準確分辨藝術作品背後的真正意圖,這是一個長期存在的討論議題。
讀者與作者之間的聯繫讀者在閱讀文本時常會產生與作者之間的情感連結,但這種感覺不易被機器複製。
創作過程中的孤獨感寫作需要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人們在書寫中尋求與他人的聯繫,卻又可能感到孤獨。
文字作為溝通工具文字雖然是傳遞思想的一種方式,但並不如直接交流那樣有效,其效果往往令人失望。
現代社交中的疏遠感隨著數字化進程加速,人際關係可能越來越疏遠,這對於彼此的理解和連結造成挑戰。

為什麼我們不能讓機器替人類寫故事

讀者和作者之間那條脆弱的連結正在消失

這話題其實讓人有點矛盾,甚至會有人覺得有點挑釁吧,不過我說的每個字都不是隨便講的。寫作的人和讀者之間,好像總是需要彼此,但偏偏又很難真的遇上對方。有時候那種感覺就像兩頭分隔在一條黑暗又細長的隧道裡,彼此只能聽見模模糊糊的一些聲音——真的有人在那邊嗎?這種聯繫本來就已經脆弱到不太可靠,也很容易被一些東西搞亂。

說回檢測AI內容的那些工具吧,目前不少研究看起來結果不是特別理想。前陣子有家媒體提過,有個叫ZeroGPT的程式,把《創世紀》裡一小段文字判斷成多數都是機器產生的。雖然精確比例記不得,大概就是七八成甚至再高一點。其實我並不認為未來會突然冒出什麼很厲害的小說,是靠大型語言模型做出來的。不過話說回來,「偉大」這詞到底適不適合當唯一標準,我也沒什麼絕對把握。

本來還以為可以比較自信地笑別人一番——原來也沒那麼簡單呀!

連聖經都被誤判為AI生成,我們還能相信檢測工具嗎

有些人愛拿《末代武士》或《屬於你的是什麼》之類的小說來說嘴,好像只要大型語言模型寫不出這種作品,機器和人的界線就還很明顯。不過,假如每回都把「偉大」掛在嘴邊當人跟機器的分水嶺,感覺好像一開始就默認自己讓出了不少地盤。畢竟想想看,每十年能從人類手中誕生幾本所謂「經典」?也沒那麼多吧,大概十根手指都數得完。

其實我會問這些問題,多半因為——該怎麼說呢,我一路走來都是這樣過的。光是琢磨句子,不知拖了多少年頭,有時候想想那些時間,其實可以拿去陪小孩、鍛鍊身體、理財、打掃家裡死角,甚至哪怕只是發呆抬頭曬曬太陽,也許都好過一直耗在字句上。如果不是心裡有個念頭,希望讀者能夠聞到我文字裡滲出的那點辛勞,那點屬於人的東西,我大概早就不會繼續鑽牛角尖下去了。

但話說回來,偶爾腦子某個比較冷靜的角落也不得不承認:寫小說這事兒,其實有將近一半的步驟,很容易跟現在機器做得到的事情撞在一起。什麼梳理故事脈絡啊,把情節可能性排成格子,參照別人的小說如何製造張力再收尾,要嘛就是刻意模仿某位作家的語調節奏……無論你怎麼標榜自己的小說多獨特、多真誠,到頭來恐怕都會花掉更多時間在這些看起來挺公式化的流程上,只是你可能懶得在廣播訪談、尤其那種理論味很重的節目裡老實交代罷了。

連聖經都被誤判為AI生成,我們還能相信檢測工具嗎

用『偉大』當擋箭牌真的能守住人類創作的疆界嗎

有時候,寫作者這件事嘛,總能跑去某種比較抽象、甚至帶點哲學味的地方流連。關於「意圖」——這個說法聽起來有點玄,但又挺真實。AI……說真的,它可能會拼湊一段故事,偶爾還挺像樣;可你要說它會產生那種「我就是想寫出這個東西!」的渴望,好像怎麼看都不太對勁。比方講,有些人會反覆琢磨讀者看到後到底作何感受,也有人會在凌晨躺床上發呆,腦袋裡老是晃著小時候某次、也許是四年級吧、發生過的那些場景——然後突然覺得:欸,那段往事應該寫進書裡。AI呢?目前看來應該沒辦法做到這種程度。

其實,身為創作者的人,大概都能感受到這幾層差異。有些細節就算模糊了點,但這一切想法本身,好像給人一種安穩和鼓勵。不過話說回來,也不是每個人一定都同意啦,只是對於不少創作的人而言,或許多少能理解那股安心感從哪裡冒出來。

那些熬夜改稿的夜晚,究竟是人類的堅持還是機器的強項

我常常跑去那邊待著,不過這裡的地也沒多結實,很快踩久了就變得有點軟綿綿。人類好像一直以來都不是太擅長真正分辨藝術作品裡頭「本意」是什麼,這事其實很早之前就已經有人在煩惱,不是最近才冒出來的。對了,如果哪天作家出現在某個公開場合,有讀者站起來特別篤定地說他們猜到作者當時寫作時到底在想啥……你說結果會怎樣?大概只有少數情況下,會聽到什麼「哇,你完全講中了」這種話。通常啦,作家頂多回一句什麼「咦?原來還能這樣解釋喔」,語氣禮貌但距離感明顯。其實仔細想,好像從很久以前開始大家就在討論這些問題,也許比無線網路還要早得多。

那些熬夜改稿的夜晚,究竟是人類的堅持還是機器的強項

意圖這種東西,連人類自己都搞不清楚何況是AI

有些討論,像人工智慧到底該不該參與寫作,其實也不是什麼新鮮事。這種疑問,大概自從有閱讀跟寫作的人開始就一直在繞。說到這個,我突然想到《包法利夫人》裡一段場景,還算蠻讓人在意的吧:那個家境挺好、但心腸有點冷淡的魯道夫,他寫信給愛瑪要分手。說是分手信,其實更像某種假裝悲傷的敷衍。他邊寫還邊想著那女人,有點憐憫,但又帶著幾分看不起。然後他很隨意地沾了點水指頭,在紙上點了幾滴水痕,好像給對方一種「有人為妳流淚」的錯覺。

我們誰都不太願意成為那種被騙得團團轉的人吧,被丟下一封看似感人、其實只是逢場作戲的信件。有時候,人會希望自己讀到的故事能透露出些什麼——關於創作者本身,也可能是透過書頁間瞥見的一絲人性。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有過類似經驗,就是碰到某些文本,會產生一種「我和作者之間真的存在聯繫」的錯覺?這類共同感受,好像不能輕易交給機器去複製。我碰過一些人,他們讀過我曾經寫下的東西——大致如此。

包法利夫人的分手信提醒我們什麼關於創作的真相

有時候跟寫作的人見上一面,這種情況不算特別罕見,但實際經歷過後,好像多少都會對人與人的互動產生點新的想法。兩個人因為文字而碰面,不知道是不是某種巧合,也或許沒那麼稀奇,但現場的氣氛常常有股說不上來的奇妙。有些害羞,然後又帶點溫暖——形容起來,好像總是差了一點什麼。

讀者碰上作者,視線在空中打個轉,有的時候還會閃過一種疑惑:欸,你就是那個發出訊息的人嗎?而創作者大概也會露出一副驚訝又略帶確認的眼神,嗯,就是我沒錯。這樣的片刻裡,彼此好像變成舊識似的,那種感覺蠻難用準確語言描述,只能說介於尷尬和親切之間。

其實,每次聊到這類相遇,都有人提起自己曾試著主動介紹自己給喜歡的作家。雖然不是每一次都特別順利,大致上還是能感受到一絲微妙而真摯的聯繫。有些場合可能僅僅發生在幾年前、甚至更久以前,但回想起來,印象裡好像多半都是甜甜地、有點彆扭地結束。要說完全改變了人際觀念也許誇張,不過影響肯定是存在,只是各自細微罷了。

包法利夫人的分手信提醒我們什麼關於創作的真相

當讀者和作者在現實相遇時發生的神奇時刻

有些問題,平常如果在聚會上問出來,大概現場氣氛就會瞬間凝結,不太有人真心樂意討論這類東西。不過,在書寫裡,情況彷彿不太一樣。寫字這件事本身,其實挺麻煩——動輒耗去好幾個晚上,甚至一整週末。總覺得每次坐下來寫沒多久,脖子、背部大概都隱隱作痛,也說不上是值得多期待的差事,更別提有多少人真的靠這活兒養家活口。

可奇怪的是,人們還是沒辦法完全擺脫書面語言。有種說法認為,文字或許算是一種溝通彼此心思的方法吧,但又不像想像中那麼直接;頂多算是目前比較靠近「腦對腦」傳遞訊息的方式之一,只是效果可能不盡理想。

其實絕大部分時間,每個人像是在黑暗裡摸索著前行,用手指頭碰碰運氣,有點像野生動物聞著味道找同伴……只是換成了我們在尋找別人的痕跡。感覺大家幾乎無時無刻,都在努力和其他人建立某種聯繫,但好像從沒辦法完全確定彼此是否真的碰上頭。

如果隧道盡頭沒有真人,我們將永遠困在黑暗裡

如果把故事這條隧道的盡頭,那個本該是人的存在抽走,聽說這樣似乎會讓人在黑暗裡停留的時間加倍。好像那種孤單的午夜,會變得比過去還要更厚重一點。有時腦中冒出一個畫面——跟著遠方傳來的聲音走,到最後卻只看到空無一人,那種失落其實很難完整說清楚,彷彿有種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大悲傷,不太敢細想。

說回閱讀和寫作,有些人覺得它們就像是在獨處時努力相信外面還有其他活著的人。萬一哪天這層聯繫被拿掉,也許當下並不會立刻察覺什麼不同,但慢慢地,大概又多了一條我們彼此疏遠的小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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